┌2009-10-05 09:41:16┘

一間唱片行的夢想



懶人說,Live House的樂團可是沒有開場的,當第一個音落下時,他們的表演就開始了。

中秋節快結束的夜晚匆匆忙忙往展演廳奔去,手扶梯才把我推到六樓,蕭青陽大哥設計的音樂枝巢一片映入眼簾,而那家每個人心目中的唱片行只隔著一塊落地玻璃的距離,坐落在我眼前。

我走進裡頭,一疊疊黑膠放置在木箱隔間。對於我這遲來的外來客,準備打洋的店員們只說音符棒棒糖五十元,並在我面前表演了像是魔術方塊三折式的宣傳卡片。而每人臉上漾起的笑容像是又過了一場美好的音樂饗宴。

環顧四周,仔細地看著存放在這十天唱片行裡的每一樣物品。屋內中間拉下幾盞直落落的舊式燈泡,似乎同時也照亮了每一張舊時代的黑膠唱片;唱機放置在放銀檯旁,以透明殼蓋上,卻蓋不住愛樂者的聲音;而牆上貼著那些我似而熟卻不陌生的樂團獨白,我找不到需要離開的理由。走出唱片行,步了幾步距離,看到它的全貌,也同時看見被放進的美術指導郭志達先生的理想。

記得參與《壹家拾天》唱片行美術指導的郭志達先生曾說,當你有夢想時,記得要一條條把它寫在一張白紙上,每一時刻都要提醒自己。多年之後,你就會慢慢發現當初的理想,已漸漸實現。對他而言,我想這唱片行便是其中之一。

陳德政詭異要睡在這一夜的帳篷在另一旁,那是他在二十歲的那年夏天,唯一一個東方人參加英國V99與Read Festival兩場音樂祭所陪伴的帳棚,裡頭還掛著一個夜間小燈。他把當時旅途上的火車票根,Blur樂團海報、所有紀念小物都展示出來,標題列著─「二十歲的搖滾夢」。牆壁上留著他的文字,他的青春也從此留住了。

回繞在另一旁,馬世芳的記憶卡帶,一捲交著一捲排疊起來,引文摘錄了我所熟悉的那本《地下鄉愁藍調》裡關於那美麗寂寞的噪音─「搖滾樂其實是很矛盾的。看似熱鬧,實則無處不浸透著寂寞。它的核心往往就是『和這個世界過不去』的寂寞。而那撼動了整個世代的、真正了不起的搖滾樂,便是找到了那條紐帶,把千千萬萬的寂寞和蕭條,串織在一塊兒。」我讀到此,倏然而至的寂寞,再也找不到。

當所有展演廳的工作人員隨著下班離去時,就連後來才知道的吉他手小白的衣杉留在舞台上忘了帶回,只剩我一個人站在廳裡中央,一片靜寂,燈光暗下。望著舞台去,我見不著甜梅號的身影,他們前一個小時已表演完,可是想像力似乎停留在氛圍裡,我將雙眼微微閉上,彷彿他們剛在台上演出的影像卻如一格格幻燈片在腦海中浮現而不斷翻頁。對於一直伏在角落這些的音樂人,其實他們沒有需要過多的投射燈去放亮這些心中小事。

雖然和小白擦肩而過,也忘了感謝他那首曾讓我勾起一幅在操場跑跳景象的「體育」的音樂,陪伴過我一段時間,這台灣最具潛力的後搖樂團。

無論如何,我們的搖滾夢從這一間唱片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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