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落在師大校園附近,在旁的新生國小的PU跑道操場,一條路燈照著晦暗的巷弄,獨獨亮著橘色招牌的Ecole。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學校咖啡館。
打開門,看見馬世芳老師與葉雲平就坐在距門口跨過三、四個圓桌,他們似乎在為等會的講座交談著。進了門,在吧台前的桌子,拉開椅子坐下,我拿起手上的破報攤放在桌上,店員湊身過來詢問我是不是來參加講座的?我點了點頭,隨著她拿給我的menu點了一杯尼羅河綠茶並且跟我說七點五十分才能下樓。我低著頭繼續瞧看報上過份爛漫無謂的文字,尋著是否有讓我足夠測試黃香李試驗的好音樂。
對於這次《台灣流行音樂200張最佳專輯》一書終於殺青,儘管這本舊作百大被喻為台灣很多愛樂者的聆聽啟蒙,儘管是樂史上重要文獻參考,但仍然激不起我太多的好奇共鳴。一面翻閱著報紙,心裡卻還想著近日看的《地下鄉愁藍調》,那些五顏六色、詭譎怪誕的龐客;馬老師口述的1969年美國小鎮烏茲塔克(Woodstock)音樂季軼事,Joan Baez在四十萬擁潮的人前唱著〈Joe Hill〉六○年代愛與和平的歌聲,或是Alvin Lee像個瞎盲的瘋子一樣狂飆《I'm going home》以及那張披頭四《White Album》裡被老師說成「真是一首很荒唐的歌」的〈Birthday〉,心升讓我下回辦生日派對「就用這首吧!」的回響。還有,宇宙塑膠人(Plastic Peolple of the Universe)樂團如何以「間接」的方式唱跨一個政權。
店員提醒著散坐在一樓的人群時間已到,隨之窩蜂擁進往地下一樓的方向走去,下樓前還瞥見牆上一個男孩斜瞄女孩的怪異塗鴉,那是個地方。我挨著螺旋梯的扶手走下去。下樓之後,前方DJ助手正整理著手頭上的CD,喇叭的響座卻放著陳綺貞的〈和你在一起〉。店員在下樓處發放著資料和問券。拿著紙張,看著散在兩旁的座位,依照我的個性一定選柔軟的沙發座。
馬世芳老師這回與葉雲平的論點範疇幾乎在分析過往的台灣「民歌」影響。從戒嚴時代抗議十足台灣民歌之父胡德夫開始,到影響兩岸三地羅大佑、崔健,與從身歌手與製作人以形象工程帶出不少當紅藝人的李宗盛等。用一首接著一首民謠歌曲解釋著過去大時代背景對彼時社會或後續衍生出來的效應影響。
大多時候我無法理解這些深邃的論述存在的意義。然而能讓現場觀眾對這原先只籌辦一小時講座卻被兩位評論人口橫沫般超時到兩小時只專注而無法分心,我想是在馬世芳老師對文字的駕馭而引人入勝的表達方式,再加以一些動人卻不絕俗的幽默穿插,讓我只能用最簡單方式描述─「聽他說話真是一種愉快的享受!」。更讓我明白對於作為一廣播人是如何以文字與音樂為生。用詞如何謹慎,見解精闢。
對張鐵志曾在《Sounds and Fury》一書中譽為「高中時代就可以成為全國研究披頭四+鮑伯狄倫(Bob Dylan)+滾石合唱團(Rolling Stones)的第一高手」。回想這番話,對於青年時期迷戀麥克‧喬丹(Michael Jordan)那般太過灑汗水的我彷彿是種遺憾,應譇望自己當時多一點時間分出去。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存在心中關於「音樂與商業化之間關係」的問題。馬老師引了縱貫線Superband成立産生過多的輿論的例子來說明音樂人主要的職責─「讓作品說話」。對於其他餘事,就由其他學家評論分析,也期望聆聽的觀眾朝向這樣的方向走去。
整整兩個小時一首首台灣民謠歌曲播放,最後一個音符落在伍佰的吉他弦上。我把桌上最後一口尼羅河綠茶以拇指翻開封口喝下,提著背包走出Ecole,有點像剛上完課的大小孩。雖然今晚這些對我有些已是模糊腿色舊時代的音樂,沒有太多能勾起我的情緒的耀動。或者說,能說的, 我只記起陳綺貞的單純,一個純綷的夜晚。